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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授昌:我的书斋

来源:扬州晚报-扬州网 发布时间: 2023-07-27 16:57:30

成授昌

读书人都希望自己有个好的书斋,有一个陈书、读书、写书的地方,这个要求不过分,但是要实现这个愿望并不容易。

早年我当知青,那会儿在农村没有书可读,根本就没有书斋书房的想法。有一年公社给我们知青发了一堆学习资料,扔墙角下,有一天急了要找破纸头用用,一翻居然有本小说《山里红梅》,写知青上山下乡的故事,看了爱不释手,好像饥饿的人看到面包。看完了就塞在土墼墙放油灯的壁洞里,那时没有书橱,这个壁洞就是我的第一个书橱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刚工作那会儿,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一小间宿舍,一个老师调动走了,留下一个黄藤的书架给我,发现书架有一只腿折了,于是找了一段树枝绑绑扎扎,喜滋滋地把书都放上去,有了这一架书就像个教师的宿舍了,来个学生说话,他们眼睛都往书架上瞟,偶有胆大的学生也会提出借书的要求,一次两次吧,小书架能有什么好书呢!

成家了,生孩子了,房子太小,不常用的书都捆塞床下,常用的用两块铁皮书夹夹住立在五斗橱上,要用好找。后来有了两室一厅,孩子大了要占一间,办公桌也给孩子用。我每天的备课、读书、写作都在客厅吃饭的桌子上,找书、拿书十分不方便。不久找了一个铁皮的大方盘,码好一盘要用的书和写作的一应文具,白天塞在沙发下,晚上拉出来,弯腰取书也还方便。后来索性用一张小桌子放在大桌子下,晚上拉铁盘,拉小桌子,配个小台灯,沙发当凳子坐,伸手就可以取到书,一时很满足,那一阵备课之后的写作很投入。记不得什么时候,来一个文友同事,看到我的窘境笑了,说我的书斋太有特色了,为了凑个热闹,我随口回答:我的书斋叫“知困斋”。教书知困,环境知困,正切合我的心意,不过书斋还没有,是个虚名而已。尽管说笑,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向往着有一间自己的书房。

后来住房条件改善了,有了三室一厅的房子,装修时把北边的房间硬是割出一半做书房,打了三面墙的书橱,中间量着尺寸打了一张办公桌,袖珍型的书房有了,添置了电脑,天天劈劈啪啪打字,一天天写作投稿,一篇篇论文发表,一度时间心满意足,实现了书房梦,这时的“知困斋”就另有一番况味。

读书以后知道,唐代诗人刘禹锡也只有一间简陋的书房,《陋室铭》中有云,“斯是陋室,惟吾德馨。苔痕上阶绿,草色入帘青。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。可以调素琴,阅金经,无丝竹之乱耳,无案牍之劳形。”相比之下我的书房也可说是陋室,就清冷了许多,但是读书写作,与文学的交往却是不冷清。

读明代归有光的《项脊轩志》很感动,作者年少时代曾厮守于一间极窄小的书斋,“室仅方丈,可容一人居”,却“借书满架,偃仰啸歌,冥然兀坐,万籁有声。而庭阶寂寂,小鸟时来啄食,人至不去。三五之夜,明月半墙,桂影斑驳,风移影动,珊珊可爱。”他把简陋的书房、清冷的生活写出无限生机,可谓“室雅何须大”。

想起明代著名的藏书家胡应麟的藏书之室自称为“二酉山房”,书房的匾额由黎惟敬用古隶书题写,十分讲究。书房之中,除藏书外,只有一榻、一几、一博山、一笔、一砚、一丹铅之缶而已。这无疑是极简陋的书房,每当深夜,坐榻隐几,焚香展卷,就笔于砚,取丹铅而雠之,倦则鼓琴以抒其思,如此而已。由此可见书房不在大而在于营造雅致生活。

后来我们爬楼感觉畏惧了,于是就搬电梯房,开始有了一间像模像样的书房,网购了一个大书橱,有一排玻璃门的那种,淘汰过后的书不多,正好放了。大办公桌没有带过来,不想摆阔气,网上买了一张单板面的桌子,简单实用,笔记本电脑也不占空间,桌子上铺纸就可以练字,退休了的书斋如此简单,很合自己的心思。

但是时代总是在发展,近几年网络上新书不断,手机阅读十分便捷,就是买几本新书也不一定要在书房里读,于是读书都在客厅沙发上,在晒着太阳的阳台上。接着写文章发公众号都在手机上操作,那就随处都可以捧着手机“书房”了。旅行途中的无聊,我有“书房”相伴,外地探亲我把“书房”带着,沙发上、藤椅上、公园的长条凳上,这个“书房”都连着网络无时不在。

手机上有书可读,能写文章,能操作公众号,家里的书房几乎就是摆设了,闲置着,偶尔要找一本什么书,查查什么东西,走进书房才发现,书斋已然成了杂物间。电脑也是放了长假,几乎个把月才开一次处理一下什么问题,渐渐地练字也是天天“晒网”了,嫌麻烦。这些天我在反省,经常想着网络时代还要不要回到书斋里来。

作者简介:

扬州教育学院教授,研究文学教育,从事文学理论及语文教学论教学。有研究论著、散文集出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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